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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蕪湖市中級人民法院

刑事判決書

（2014）蕪中刑初字第00009號

公訴機關安徽省某某市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胡某某，女，19**年**月**日出生，漢族，小學文化，農民，住所地安徽省蕪湖市無為縣嚴橋鎮俞琳行政村山東某某村005號。因涉嫌犯故意殺人罪于2013年10月11日被無為縣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10月18日經無為縣人民檢察院批準被依法逮捕，現羈押于蕪湖市第一看守所。

辯護人胡明，安徽點津律師事務所律師。

辯護人郁芬，安徽點津律師事務所律師。

安徽省某某市人民檢察院以蕪檢刑訴（2014）1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胡某某犯故意殺人罪一案，于2014年1月24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于2014年1月26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4年3月10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某某市人民檢察院指派代理檢察員趙某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胡某某及其辯護人郁芬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安徽省某某市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胡某某與被害人陳某甲系夫妻關系，陳某甲患有精神分裂癥已有20余年，在此期間其經常毆打胡某某。2013年10月10日晚20時許，被告人胡某某發現藏在家中的幾千元錢不見了，知道是陳某甲偷拿了便向其討要，二人遂發生爭執，陳某甲將胡某某打倒在地并用手掐胡某某的頸部，因胡某某未反抗，陳某甲便放手回到自己房間休息，被告人胡某某心生怨恨，遂拿一把鐵錘來到陳某甲的房間，此時，陳某甲面向里躺在床上，胡某某用鐵錘向陳某甲的頭部砸了幾下，陳某甲起來與胡某某進行對打，兩人從臥室打到堂屋，胡某某看見堂屋的大桌子上有把菜刀，便拿起菜刀向陳某甲的頸部砍了幾刀，將其砍倒在地，致其死亡。

經法醫鑒定，死者陳某甲系被他人用銳器多次切割頸部致血管破裂、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被告人胡某某案發后主動到公安機關投案。

公訴機關就其上述指控提交了有關書證、物證、勘驗、檢查、辨認筆錄、鑒定意見、證人證言、視聽資料、被告人的供述與辯解等證據。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胡某某因為長期受到被害人陳某甲的毆打而心存怨恨，為泄憤持鐵錘和菜刀非法剝奪他人生命，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之規定，應當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其刑事責任。為保護公民人身權利不受侵犯，打擊嚴重刑事犯罪，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二條之規定，將被告人胡某某提起公訴，請依法判處。

被告人胡某某對起訴書指控的犯罪事實未提出異議。

被告人胡某某的辯護人提出如下辯護意見：1、從本案的起因看，被害人陳某甲在本案中具有過錯，胡風英的主觀惡性不深；2、胡某某的行為具有防衛性質，菜刀不是胡某某事前準備好用來行兇的工具，而是其在情急之下隨手拿到的；3、被告人胡某某具有自首情節，依法可以減輕處罰；4、被告人胡某某自愿認罪，認罪態度好，悔罪表現明顯，系初犯，可以酌情從輕處罰。

經審理查明：被告人胡某某與被害人陳某甲系夫妻關系，陳某甲患有“妄想型”精神分裂癥已有20余年，在此期間其經常無故打罵胡某某。

2013年10月10日晚20時許，被告人胡某某與被害人陳某甲因家庭瑣事發生爭執，陳某甲對被告人胡某某打罵，將在廚房的胡某某打倒在地并用手掐胡某某的頸部，見胡某某未反抗，陳某甲便放手回自己房間睡覺了。被告人胡某某因不堪忍受被害人長期打罵，遂拿了一把鐵錘來到陳某甲的房間，見陳某甲面朝里躺在床上，胡某某用鐵錘向陳某甲的頭部砸了幾下。陳某甲起來與胡某某對打，雙方從陳某甲的臥室打到堂屋，胡某某看見堂屋大桌子上有把菜刀，便拿起菜刀向陳某甲的頸部砍了幾刀，將其砍倒在地，致其死亡。經法醫鑒定，被害人陳某甲系被他人用銳器多次切割頸部致血管破裂、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被告人胡某某案發后主動到公安機關投案。

上述事實有公訴機關提交、于庭審時宣讀、出示并質證的下列證據予以證實：

一、現場勘查筆錄、現場圖及現場照片

安徽省無為縣公安局刑偵大隊無公（刑）勘（2013）100039號現場勘驗檢查筆錄、現場立體圖、現場示意圖、方位示意圖、現場勘驗檢查情況分析報告以及現場照片，證實：案發現場位于安徽省蕪湖市無為縣嚴橋鎮俞琳行政村山東某某村005號，山東某某村在嚴橋鎮中心的北側以及作案工具、現場血跡的提取、尸體情況等。

二、辨認筆錄及照片

被告人胡某某的辨認筆錄證實：安徽省蕪湖市無為縣嚴橋鎮俞琳行政村山東某某村005號的堂屋就是胡某某殺死陳某甲的現場、從現場提取的鐵錘和菜刀就是胡某某在現場使用的作案工具。

三、鑒定意見

1．安徽省無為縣公安局司法鑒定中心（無）公（法）鑒字（2013）191號法醫學尸體檢驗鑒定書及尸檢照片，證實：（1）死者頸部創口角銳，上、下創緣多處皮瓣形成，創深達食管后壁，創內部分肌群及動、靜脈斷裂，符合銳器多次切割形成；（2）根據尸體檢驗見死者胃內容為稀粥樣，可見飯粒、菜葉等食物，推斷其在末餐后3小時左右死亡；（3）死者陳某甲系被他人用銳器多次切割頸部致血管破裂、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2．蕪湖市公安局物質鑒定中心蕪公物鑒（理化）字（2013）299號毒物檢驗報告，證實：被害人陳某甲的體內未檢出有機磷農藥、鼠藥、安定類藥物等本地區常見毒物。

3．蕪湖市公安局物質鑒定中心蕪公物鑒（法物）字（2013）823、917號法醫物證鑒定書，證實：（1）作案兇器菜刀、鐵錘、被告人胡某某上衣、左手上、右手上有被害人陳某甲的血跡；（2）陳某甲與胡某某是陳某丁生物學上的父母親。

4．無公檢字（2013）第35號人身檢查記錄、提取筆錄，證實：對被告人胡某某的人身檢查、提取其血樣、指甲、紅花短袖上衣上的血跡以及對陳某丁血樣提取過程程序符合法律規定。

四、物證和書證

1．扣押物品文件清單、隨案移送清單，證實：公安機關已將被告人胡某某作案用的菜刀、鐵錘、短袖T恤、電瓶車倒車鏡予以扣押并隨案移送，持有人胡某某在清單上簽名。

2．調取證據通知書、調取證據清單，證實：2013年10月10日晚21時許，120到達現場時，被害人陳某甲已經死亡。

3．山東村村民請愿書，證實：山東村全體村民希望能夠對胡某某寬大處理。

4．被害人陳某甲的病歷、安徽醫科大學附屬巢湖醫院證明，證實：陳某甲常年患有精神分裂癥，多疑，打罵人。安徽醫科大學附屬巢湖醫院原名巢湖地區人民醫院、巢湖市第一人民醫院。

五、試聽資料和電子數據

光盤2張及制作說明書兩份，證實：公安機關訊問被告人胡某某程序合法、案發現場勘驗符合法律規定等。

六、證人證言

1．證人陳某乙（系被害人陳某甲之弟）的證言證明：陳某甲有精神分裂癥，至今有二十多年了，他一發病就打胡某某，常往死里打，摸到什么東西就用什么東西打，家里人要誰講他，他就打誰，連其母親都打。陳某甲的死，對他的家庭也是一種解脫，這次可能又是胡某某被他打急了，才下手的，根本不怪胡某某。

2．證人陳某丙（系被害人陳某甲之姐）的證言證明：陳某甲三十幾歲時頭腦子就壞了，一直沒看好，陳某甲發病前不打胡某某，自從發病后就常打她，經常往死里打，摸到什么就用什么打她，如果家里人上去勸的話，誰勸就打誰，連其母親都打。陳某甲經常說胡某某偷人，這次肯定又是胡某某被他打倒，不得已的情況下把陳某甲搞死了。

3．證人陳某丁（系被害人陳某甲之次子）的證言證明：其父親陳某甲在20-30年前就得了精神分裂癥，一直沒有看好，父親陳某甲自從得了這個病以后就開始在家里打人，他只打家里人及家里親戚，平時只要一犯病就打人，而且只要其母親胡某某在家，肯定就打她，摸到石頭就用石頭打，摸到刀就用刀砍，其母親胡某某被陳某甲打了幾十年了，好幾次我母親差一點就被打死，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想請求對我母親從輕處理，寬大處理。

4．證人任某某（系被害人陳某甲之鄰居）的證言證明：陳某甲的頭腦不正常，經常犯病，犯病時就打胡某某，胡某某在家忙里忙外的，她性格好得很，作為家門口人，其比較同情胡某某的，平時在家干活累得要死，其希望胡某某能出來。

5．證人楊某某（系被害人陳某甲之鄰居）的證言證明：陳某甲腦子不好，在家一點事不干，有時候一個人在外面亂跑，經常一個人自己跟自己講話，講什么聽不懂。有時候晚上，經常聽到胡某某被打的跑出來，在外面哭。

6．證人陳某戊（系被害人陳某甲之長女）的證言證明：其父親陳某甲從其記事以來精神就出現了問題，經常打其母親，而且打的非常狠。其來為其母親求情。

7．證人陳某戌（系被害人陳某甲之長子）的證言證明：其父親陳某甲很早之前精神就出現了問題，經常不為事情就無故的打其母親，而且打的非常狠。有一次其父親在家里拿菜刀把其母親頭砍破了，所以其希望其母親能被從輕處理。

8．證人洪某某（系無為縣醫院醫生）的證言證明：其于2013年10月10日晚9時30分許，隨120急救車去案發現場，看到一個男子睡在堂屋里，地上一灘血，邊上有一把刀具，男子頸部有傷口，經聽心跳，發現已經停止，雙瞳孔散大，確定死亡。

9．證人潘某某（系與被害人陳某甲同屬一大行政村）的證言證明：其認識陳某甲，陳某甲腦筋不好就打胡某某，有一次，其碰到陳某甲將胡某某的頭打破了，流了好多血。

10．證人陳某庚的證言證明：其在行政村工作，了解陳某甲家的情況。陳某甲在家經常打胡某某，一打把胡某某打的要死，而且還帶刀。

七、被告人胡某某的供述與辯解

被告人胡某某到案后供述：陳某甲精神有病，這22年來，其一直被陳某甲打，最近四、五年其就起了心想殺他。其于2013年10月2日從小兒子家回到自己家，回來時小兒子陳某丁給了其幾千元錢，其就將這幾千元錢藏在自己的床墊底下，幾天前被陳某甲拿走了。2013年10月10日晚上7、8點鐘的樣子，其就跟陳某甲在廚房講：我們搞房子還差許多債，你不能拿這幾千元錢，這個錢要還債。陳某甲就講：你哪來的錢？你出去賣，賣來的錢？講過以后就用手掐其頸子，把其捺倒在地上。后陳某甲把其放掉到他房間睡覺。其看到他睡覺去了，就起了心，想把陳某甲打死掉，其就到家中樓梯口拿著一把鐵錘子進到陳某甲的房間，陳某甲當時面朝里躺在床上，其就拿起鐵錘子對著陳某甲頭上砸了幾鐵錘，當時陳某甲還爬起來了，其乘他爬起的時候，又用鐵錘子在陳某甲的頭上打了幾錘子。陳某甲爬起來以后跟其打架，打到堂屋內，其看到堂屋內的大桌子有一把菜刀，其就把鐵錘子放掉了，拿起菜刀就對著陳某甲的頸子砍了幾刀，當時陳某甲頸子上就被砍淌了血，然后陳某甲就倒在堂屋內，其怕陳某甲沒有死，其就閉上眼睛又用刀在陳某甲的頸子上砍了幾刀，后其放下刀，就一個人到派出所來投案自首來了。這20多年來其被陳某甲打怕了，他沒事找事的打其，遇到什么東西就用什么東西打，陳某甲頭腦不好，其真的沒有辦法才殺陳某甲的，希望政府能對其從輕處理。

公訴機關還向本院提交并經庭審質證的下列綜合證據：

被告人胡某某、被害人陳某甲的戶籍資料，證實：被

告人與被害人的身份情況。

2.受案登記表、到案經過，證實：本案案發及被告人胡某某歸案經過。

上述證據來自公安機關的人口登記信息及工作記錄，應予以確認。

本院認為：被告人胡某某因家庭生活瑣事與被害人陳某甲發生爭執，持鐵錘擊打被害人陳某甲的頭部，并用菜刀砍割其頸部致其死亡，其行為依法構成故意殺人罪，公訴機關指控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應予支持。被告人胡某某案發后能主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依法應認定為自首，可減輕處罰。鑒于本案發生在家庭成員之間，被告人胡某某不堪忍受被害人陳某甲的長期家庭暴力而發生，對此被害人存在嚴重過錯，依法予以從輕處罰，故對其辯護人提出的對被告人從輕或減輕處罰的辯護意見予以采納。綜上，為維護社會治安秩序，保障公民的人身權利不受侵犯，打擊嚴重刑事犯罪分子，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第六十七條第一款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胡某某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刑期從執行之日起計算，判決執行以前先行羈押的，羈

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3年10月11日至2018年10月10日止）

二、作案工具鐵錘一把、菜刀一把予以沒收。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兩份。

審判長　　吳建平

審判員　　吳金華

審判員　　梁　瑩

二〇一四年三月二十四日

書記員　　江　群

故意殺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