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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省三明市中級人民法院

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書

（2014）三少刑初字第1號

公訴機關三明市人民檢察院。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男，漢族，小學文化，務工，系被害人肖某之父。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姜某，女，漢族，小學文化，務工，系被害人肖某之母。

上述二名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委托代理人林志漂、張建鳳，福建律慧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陳某某，男，漢族，初中文化，無業。曾因犯聚眾斗毆罪，于2012年7月10日被沙縣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十一個月，于2013年2月18日刑滿釋放。因涉嫌犯故意傷害罪于2013年8月23日被刑事拘留，同年9月30日被逮捕。現羈押于沙縣看守所。

指定辯護人陳興漂，福建萬融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人肖某某，男，漢族，初中文化，農民。因涉嫌窩藏罪，于2014年2月11日被沙縣公安局取保候審，同年2月19日經沙縣人民檢察院決定取保候審。

指定辯護人張翼翔，福建萬融律師事務所律師。

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男，漢族。因涉嫌犯故意傷害罪于2013年8月23日被刑事拘留，2013年9月30日被沙縣公安局取保候審。

法定代理人詹某某，系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之父。

法定代理人余某某，系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之母。

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某，男，漢族，小學文化，農民，系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之父。

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余某某，女，漢族，小學文化，農民，系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之母。

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林某某，男，漢族，初中文化，農民。

三明市人民檢察院以閩明檢公刑訴（2014）11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陳某某犯故意傷害罪、被告人肖某某犯窩藏罪一案，于2014年4月3日向本院提起公訴。在訴訟過程中，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姜某向本院提起附帶民事訴訟。本院審查受理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14年5月23日、6月6日兩次公開開庭進行了合并審理。三明市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王建斌、代理檢察員梁玉亮、謝俊翔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陳某某及其指定辯護人陳興漂，被告人肖某某及其指定辯護人張翼翔，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姜某及其二人的委托代理人張建鳳，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及其法定代理人詹某某、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某、林某某到庭參加訴訟。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余某某經本院依法傳喚，拒不到庭參加訴訟，本院依法缺席審理?，F已審理終結。

公訴機關指控，2013年8月22日晚12時許，被告人陳某某與詹某在沙縣金鉆錢柜城西店108包間敬酒時，與被害人林某某等人發生矛盾。行至KTV門口時，陳某某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欲糾集人員教訓108包間內的人，同時詹某也撥打電話給其朋友欲糾集人員參與打架。被害人林某某等人離開KTV后，也欲找被告人陳某某理論，雙方在KTV門前空坪上遇見后再次發生爭執。被告人陳某某見被害人林某某撥打電話欲糾集人員前來打架，遂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匕首捅刺被害人林某某。見此情形，被害人姜某某、肖某沖上前幫林某某，肖某用磚頭拍打陳某某的左手臂，陳某某遂又用匕首捅刺姜某某和肖某。被害人肖某被刺中心臟后，經搶救無效死亡。被告人陳某某與詹某逃離現場后，為逃避公安機關抓捕，陳某某電話聯系被告人肖某某，要求肖某某提供車輛將其與詹某送往尤溪醫院醫治。被告人肖某某明知陳某某持刀傷人，仍然應陳某某要求載其到尤溪醫院，并在途中幫助陳某某丟棄手機。經三明市公安局物證鑒定所鑒定，林某某的傷情屬輕傷；姜某某的傷情屬輕微傷；肖某因被人用金屬銳器刺入前胸至心臟破裂大出血而死亡。2013年8月23日，經肖某某的勸說，被告人陳某某主動投案，并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2014年2月11日，肖某某經電話傳喚到沙縣公安局投案，并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

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陳某某因瑣事與他人發生沖突，以故意傷害他人身體健康為目的，持刀具捅刺他人，致一人死亡，一人輕傷，一人輕微傷的后果，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款，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故意傷害罪追究其刑事責任。被告人陳某某因故意犯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在刑罰執行完畢后五年內再犯應當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之罪，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五條第一款，是累犯，應當從重處罰。被告人陳某某案發后主動投案，并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第一款，是自首，可以從輕或減輕處罰。被告人肖某某明知是犯罪的人而幫助其逃避公安機關抓捕，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一十條第一款，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窩藏罪追究其刑事責任。被告人肖某某案發后主動投案，且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七條第一款，是自首，可以從輕或減輕處罰。被告人肖某某勸說陳某某主動投案，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六十八條，是重大立功，可以減輕或者免除處罰。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姜某訴請：判令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陳某某、詹某、詹某某、余某某、林某某連帶賠償給原告人喪葬費22489.5元、死亡賠償金199344元、親屬辦理喪葬事宜支出的交通費、住宿和誤工費5000元，合計人民幣226833.5元。庭審時，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的委托代理人以一審法庭辯論終結前的“上一年度”系2013年為由，當庭變更訴訟請求為：判令各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連帶賠償給原告人喪葬費24664元、死亡賠償金223684元、親屬辦理喪葬事宜支出的交通費、住宿和誤工費5000元，合計人民幣253348元。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向法庭提供的證據有：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姜某及被害人肖某的戶口簿等證據。

被告人陳某某辯稱：對公訴機關指控的犯罪事實基本沒有異議，但其當時沒有叫人，且自己也受傷了。其指定辯護人陳興漂提出的辯護意見是：1、被告人陳某某具有自首情節，可對其從輕、減輕處罰；2、本案被害人有重大過錯，被告人陳某某的主觀惡性較小，刺傷肖某、姜某某系防衛過當，可以對其從輕、減輕處罰。

被告人肖某某辯稱：其當時只知道陳某某打架了，但不知道殺了人。其指定辯護人張翼翔提出的辯護意見是：被告人肖某某不符合窩藏罪的犯罪構成要件，請求法庭判處肖某某無罪，理由是：肖某某事先并不知道陳某某犯了罪；客觀上沒有提供隱藏的住所、財物；帶陳某某去醫院并非幫助犯罪人逃匿或逃避抓捕。肖某某勸說陳某某投案并向公安機關報案。

被告人陳某某對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姜某的訴訟請求沒有異議，并表示愿意賠償。

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表示不賠償，其法定代理人詹某某辯解稱詹某沒有參加打架，不應當承擔賠償責任。

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林某某辯解稱不知道賠償的理由，自己也是受害人。

關于被告人陳某某提出其當時沒有叫人的辯解意見，經查，被告人陳某某在公安機關的供述及當庭陳述，其電話還沒打完就看到對方從大門出來，其就掛斷了電話。結合本案中陳某某的其他供述及詹某的陳述，陳某某打電話意欲糾集人員教訓對方，因此，被告人的該辯解意見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被告人陳某某的辯護人提出被害人肖某、姜某某有明顯過錯的辯護意見。經查，本案中雙方因瑣事發生矛盾，陳某某離開KTV后，在KTV門口撥打電話欲糾集人員教訓108包間內的人，見被害人林某某等人也從KTV出來便上前阻攔，并再次與對方發生爭執。陳某某見林某某撥打電話叫人，首先掏出匕首捅刺林某某。被害人姜某某、肖某系上前幫林某某，且在此過程中也相繼受傷。被害人林某某雖有糾集人員的故意，但未糾集到人員，行為尚在實施過程中即被陳某某的傷害行為中斷；陳某某尚未糾集到人員即開始實施故意傷害行為；詹某尚未糾集到人員即發現陳某某和對方已經打了起來。故本案應有別于聚眾斗毆，主要法律關系是陳某某的故意傷害行為，而被害人肖某、姜某某對陳某某的故意傷害行為沒有明顯過錯，辯護人的該辯護意見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被告人肖某某及其辯護人提出肖某某事先并不知道陳某某犯了罪的辯解及辯護意見。經查，根據陳某某在公安階段及當庭供述、詹某在公安階段及當庭陳述，可以證實肖某某開車到淘金山高架橋時，陳某某已與肖某某說明因打架而受傷，且肖某某看到了很多警車，后在前往尤溪的高速公路上，陳某某已告知肖某某打架把人捅傷的事情。該供述和陳述與肖某某的供述能夠相互印證，證實了其對陳某某刺傷他人的情形是知曉的。被告人肖某某及其辯護人的該辯解、辯護意見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被告人肖某某的辯護人提出肖某某實現客觀上沒有提供隱藏的住所、財物，帶陳某某去醫院并非幫助犯罪人逃匿或逃避抓捕的辯護意見。經查，陳某某前往尤溪縣醫院治療所乘坐的車輛系肖某某租來的，駕駛車輛的司機肖某某也是肖某某請來的，在得知陳某某犯罪事實之后，肖某某不但沒有就近將陳某某帶到沙縣醫院醫治，仍舊按照陳某某的要求將其送到尤溪縣醫院，還幫助陳某某丟棄了手機。肖某某客觀上為犯罪的人提供了財物，且實施了幫助其逃匿的行為，故辯護人的該辯護意見不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二、附帶民事賠償部分

被害人肖某。2013年8月23日0時許，被告人陳某某與詹某在沙縣金鉆錢柜KTV城西店108包間敬酒時，與被害人林某某等人發生矛盾。行至KTV門口時，陳某某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欲糾集人員教訓108包間內的人，同時詹某也撥打電話欲糾集人員參與打架。陳某某見被害人林某某等人也從KTV出來，便上前阻攔，被害人林某某等人也欲找被告人陳某某理論，雙方再次發生爭執。陳某某見林某某撥打電話叫人，遂掏出一把隨身攜帶的匕首捅刺林某某。見此情形，被害人姜某某、肖某沖上前幫林某某，肖某用磚頭拍打陳某某的左手臂，陳某某遂又用匕首捅刺姜某某和肖某。肖某被刺中心臟后，經搶救無效死亡。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系被害人肖某的父親，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姜某系被害人肖某的母親，被害人戶籍在農村，居住在農村，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本案有關損害賠償費用應當根據受訴法院所在地即福建省農村居民的相關標準計算。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姜某的訴求，可予以認定的賠償金額為：死亡賠償金人民幣223684元（2013年福建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11184.2元／年＊20年=223684元），喪葬費人民幣24664元（2013年福建省單位從業人員平均工資49328元／年的一半即六個月平均工資）。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提出的親屬辦理喪葬事宜支出的交通費、住宿費和誤工損失5000元，雖未提供相關票據，但根據被害人的父母從四川趕到沙縣當地所需花費的交通費在合理的范圍內，酌情予以認定。

上述事實，有下列經庭審舉證、質證的證據證實：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提供的肖某洪、姜某、肖某的戶籍證明，證實被害人肖某的基本情況、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姜某的基本情況及其二人與被害人肖某系父母與子女關系。

上述證據來源合法，內容客觀、真實，且均經庭審舉證、質證，能夠相互印證，本院予以確認。

關于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的法定代理人詹某某提出的詹某沒有參加打架，詹某及其法定代理人詹某某、余某某均不應當承擔賠償責任的意見。經查，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未直接對肖某實施侵害行為，也未提供幫助，其本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詹某某、余某某無需承擔賠償責任，該意見成立，本院予以采納。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主張詹某、詹某某、余某某連帶承擔賠償責任的意見不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關于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林某某提出的不知道賠償的理由，自己也是受害人的意見。經查，林某某、肖某、姜某某系對被告人陳某某實施侵害行為進行反擊，主觀上沒有造成人身傷亡的故意，客觀上沒有積極主動的實施侵害行為，也沒有故意或者過失引起他人實施暴力侵害的行為，故無需對附帶民事原告人的經濟損失承擔賠償責任。故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主張林某某連帶承擔賠償責任的意見不成立，本院不予采納。

綜上所述，本院認為，被告人陳某某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一人死亡，一人輕傷，一人輕微傷，其行為已構成故意傷害罪，且犯罪后果嚴重，應依法嚴處。公訴機關指控的罪名成立。被告人陳某某因故意犯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在刑罰執行完畢后五年內再犯應當判處有期徒刑以上刑罰之罪，屬累犯，依法應當從重處罰。被告人陳某某的辯護人提出的被害人有過錯的辯護意見無事實依據，本院不予采納。被告人陳某某案發后主動投案，并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屬自首，可以從輕或減輕處罰。本院依法決定對被告人陳某某從輕處罰。辯護人的該項辯護意見成立，本院予以采納。被告人肖某某明知是犯罪的人而為其提供財物，幫助其逃匿，其行為已構成窩藏罪。公訴機關指控的罪名成立。被告人肖某某案發后主動投案，且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屬自首，可以從輕或減輕處罰。被告人肖某某勸說陳某某主動投案，并協助公安機關抓捕，屬重大立功，可以減輕或者免除處罰。被告人肖某某犯罪后自首又有立功表現的，應當減輕或免除處罰，本院依法決定對被告人肖某某免除處罰。辯護人關于肖某某無罪的辯護意見，理由不成立，不予采納。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提出的喪葬費24664元、死亡賠償金223684元的主張，符合法律規定，且訴請數額未超過法律規定的標準，依法予以支持。對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提出的親屬辦理喪葬事宜支出的交通費、住宿和誤工費5000元，本院酌定為5000元。由此確定，因被告人陳某某的犯罪行為給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造成的各項經濟損失共計人民幣253348元。被告人陳某某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直接導致被害人肖某死亡，應當對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的經濟損失253348元承擔賠償責任。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林某某對陳某某的故意傷害行為沒有明顯過錯，無需承擔民事賠償責任，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詹某的法定代理人詹某某、余某某也無需承擔民事賠償責任。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主張詹某、詹某某、余某某、林某某連帶承擔賠償責任的意見，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采納。附帶民事訴訟被告人余某某經本院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拒不到庭參加訴訟，視為其放棄抗辯和舉證、質證的權利，依法缺席審理和判決。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二款、第三百一十條第一款、第六十八條、第六十七條第一款、第六十五條第一款、第五十七條第一款、第三十六條第一款、第三十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處理自首和立功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九條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七條、第二十九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陳某某犯故意傷害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二、被告人肖某某犯窩藏罪，免予刑事處罰。

三、被告人陳某某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姜某喪葬費24664元、死亡賠償金223684元、親屬辦理喪葬事宜支出的交通費、住宿和誤工費5000元等經濟損失共計人民幣253348元。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一個月內支付。

四、駁回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肖某洪、姜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　判　長　何善堅

代理審判員　吳　星

人民陪審員　王　文

二〇一四年七月三日

書　記　員　陳家熨

故意傷害  窩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