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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省蕪湖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13）蕪中民一初字第00018號
原告：江蘇省某集團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蘇省揚州市江都區。
法定代表人：王某某，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李某，該公司員工。
委托代理人：朱翔，安徽華人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告：蕪湖某信汽車內飾制造有限公司，住所地安徽省蕪湖市。
法定代表人：趙某某，該公司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周敏，安徽江聲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鄭光海，安徽江聲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告江蘇省某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某公司）訴被告蕪湖某信汽車內飾制造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某信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2年11月28日立案受理后，由楊洋擔任審判長，與審判員鄧俠、徐胡龍組成合議庭，于2013年6月20日、2013年12月13日進行了公開開庭審理。原告某公司委托代理人李某、朱翔，被告某信公司委托代理人周敏、鄭光海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完畢。
原告某公司訴稱：2010年11月，其與某信公司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及補充協議，約定由某公司承建某信公司位于蕪湖市經濟技術開發區的“蕪湖某信擴建十二條汽車內飾生產線綜合樓及廠房”工程，合同對工程施工范圍、工期、合同價款及付款方式、材料價格及材料采購、合同爭議處理等權利義務做了明確約定。合同簽訂后，某公司積極組織施工，工程竣工驗收完后交給某信公司投入使用，2011年10月10日，某公司與某信公司完成工程決算，經決算綜合樓及廠房工程總價款為8788455.6元，但某信公司僅支付工程款6920000元，余款未付，為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現訴至法院，請求判令：1、某信公司立即支付某公司工程款1868455.6元，并支付逾期付款利息185898元（自2011年10月11日起按年利率6.56%的1.3倍暫計算至2012年12月10日，后順延至判決書確定的給付之日止）；2、訴訟費用由某信公司負擔。
被告某信公司辯稱：涉案工程嚴重逾期，質量存在缺陷，至今沒有驗收，給某信公司造成了嚴重的經濟損失；某公司主張的權益是未到期債權不應支持；工程未經驗收，故某公司主張的工程進度款是不能成立的，另有質保金未到期；對于鑒定機構的鑒定結論不予認可；本案存在掛靠經營，實際施工人為李某，故某信公司與某公司簽訂的合同應無效。
原告某公司為支持其訴訟請求，向本院提交了下列證據：
證據1、私營企業基本信息，證明被告訴訟主體資格；
證據2、《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及《補充協議》，證明合同對工期、合同價款等雙方權利義務做了約定；
證據3、開工報告、基礎工程驗收記錄、主體結構工程驗收記錄、工程質量竣工驗收記錄、工程竣工驗收報告，證明工程開工日期，工程已經驗收合格；
證據4、收條、《工程決算書》及附件、《關于蕪湖某信工程聯系人的函》，證明某信公司收到決算資料，經某信委托的工程造價單位對涉案工程量進行了決算，其中綜合樓及廠房工程總價款為8788455.6元；
證據5、照片、邀請函，證明涉案工程落成典禮及已投入使用狀況；
證據6、（2013）蕪中民一初字第00018號民事裁定書、（2013）蕪中民一初字第00019號民事裁定書、《建設工程中標通知書》、《交通銀行現金解款單》、某公司向某信公司繳付投標保證金30萬元整、《關于蕪湖某信項目部人事任命的通知》、《建造師證書及安全B證》、關于涉案工程項目部公章的《證明》、《江蘇省建筑企業外出施工介紹信》、《江蘇省建筑企業外出施工質量安全證明》、《江蘇省建筑業企業外出施工誠信證明》、《江蘇省建筑業企業外出施工無拖欠農民工工資行為證明》、《蕪湖某信項目基礎及主體驗收記錄》、某信公司《邀請函》及投產照片、某信公司支付某公司工程款明細、轉賬明細及付款發票、蕪湖經濟開發區人民法院（2012）蕪經開民二初字第00233號民事調解書、安徽省住房和城鄉建設廳關于核查投訴有關情況報告的回復，綜合證明某公司對涉案工程依照程序設立項目部，并進行了人事任命，具有相關資格證書；對項目部公章進行了授權認可，對項目部有統一的財務管理；為完成涉案工程，某公司對外承擔了民事責任，本案不存在某信公司所謂的掛靠情形。
被告某信公司質證意見：
證據1、無異議；
證據2、真實性無異議；
證據3、真實性無異議，但證明目的有異議，開工時間無異議，但這組證據不能反映涉案工程主體進行整體驗收合格；
證據4、真實性沒有異議，但對證明內容有異議；
證據5、真實性無異議；
證據6、不屬于新證據范疇，某信公司認為存在掛靠行為，是因為實際施工人李某不在某公司，這個得到安徽省住房和城鄉建設廳的認可，正是因為掛靠行為導致了涉案工程質量存在一系列的問題。
被告某信公司為支持其抗辯，提交了如下證據：
證據1、建設工程施工合同、質量承諾書、補充協議、招標文件中標通知書、原告投標書和附件及施工方案，證明涉案項目工程是依法招標，合同包干價為815萬元，新增項目經濟簽證享有價格優惠，合同雙方約定因承包人投標時少項和漏項，視為承包人對發包人的優惠，某公司未做工程應在合同固定價中扣除；
證據2、設計變更單、工程決算書、開工報告和竣工驗收報告證明決算書是某公司單方面行為，沒有某信公司確認也沒有審計確認，主體工程存在逾期356天；
證據3、某公司承建的主體工程未做事項明細，證明某公司應當承建未做，由某信公司委托第三方制作，某公司重復計價；
證據4、竣工資料、要求某公司人員撤場的函和某公司回函，證明項目工程已經完工，但未辦竣工驗收，某公司沒有及時交付給某信公司；
證據5、質量缺陷告知函、反映函、圖片、往來函、質量修復估算報告，證明工程質量存在缺陷部位，修復估算約百萬元；
證據6、某信公司付款明細，證明某信公司已向某公司支付項目工程進度款6920000元，某信公司已按進度全額支付，不差欠某公司已到期工程進度款；
證據7、情況說明，證明是因政府收儲土地，要求某信公司搬遷；
證據8、某公司工商登記材料、湯某某項目經理證書、江蘇揚州某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工商登記材料、李某在江蘇揚州某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參加社保及注冊執業材料、繳納投標保證金單據、某公司收到保證金收據、李某自行收取工程款收據、李某請愿書、某信公司關于某公司承建的涉案工程實際施工人是李某的情況說明，建市便函（2013）73號《關于核查投訴有關情況報告的回復》，綜合證明某公司提交的湯某某項目經理證書僅是安全等級證書，李某在江蘇揚州某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注冊執業，在該單位參加社保，某公司沒有委派任何人參加管理，某公司存在以其他方式允許他人以某公司名義承攬工程的情形，被建管處處罰，故李某是涉案工程實際施工人，李某掛靠某公司經營，某公司與某信公司簽訂的合同及協議無效；
證據9、省質檢二站鉆探報告、會議紀要、關于補充資料通知，證明某公司實際完工量和協議約定的完工量不符，安徽某華工程咨詢有限公司出具的鑒定報告程序不當，涉案工程鑒定報告存在程序不當和違規，應當重新鑒定。
原告某公司質證意見：
證據1、真實性無異議，但招投標文件均是空白文件，對于證明目的有異議，某公司未做事項在鑒定報告中已經扣除；
證據2、對證明目的有異議，某公司提供了開工報告、竣工驗收記錄，每項都有驗收日期，故不存在逾期；
證據3、對該證據三性都有異議，未做事項已經在鑒定報告中體現；
證據4、對該證據三性都有異議；
證據5、對證明目的有異議，即使有質量問題，不能證明質量問題是由某公司引起的，另質量修復報告是某信公司單方制作的；
證據6、對某信公司已支付6920000元工程款無異議，對其證明目的有異議；
證據7、該證據與本案無關聯性；
證據8、證據超過了舉證期限，為便于法院查清事實，質證意見為沒有原件的真實性均不認可，是否屬于掛靠，應當由相關主管部門認定，是否屬于掛靠不屬于本案審理范圍，安徽省城鄉建委回復函恰恰說明本案不是掛靠，只是證明項目經理不在崗；
證據9、該檢測報告系單方委托，本案已經由法院委托造價單位的情況下某信公司私自對外委托的鑒定，不具有證據效力。
依某信公司申請，本院委托安徽某華工程咨詢有限公司對某信綜合樓、AB廠房及附屬工程造價進行了鑒定，其中綜合樓、AB廠房鑒定結果為8414477.19元。安徽某華工程咨詢有限公司派員到庭接受了質詢，某公司認可上述鑒定結果，某信公司對鑒定報告內容提出異議，以鑒定報告系一人做出，違背《司法鑒定程序通則》，申請本院重新鑒定。
對安徽某華工程咨詢有限公司就涉案工程出具的鑒定報告，因鑒定報告僅加蓋了一名鑒定人員印章，本院對某信公司要求重新鑒定的申請予以準許，后本院依規定重新委托了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安徽省分行對涉案工程進行了重新鑒定，該機構出具的工程造價咨詢報告對綜合樓及廠房造價確定為8296718元。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安徽省分行派員到庭接受了質詢，某公司認可上述鑒定結果，某信公司對鑒定結果仍有異議。
綜合雙方的舉證、質證，本院認證如下：
某公司提交的證據1、證據2、證據3、證據5，某信公司對真實性無異議，對上述證據證明事實的真實性本院予以確認；因法院已經委托鑒定機構對涉案工程造價進行鑒定，對證據4不予認定；某信公司雖然對證據6提出異議，但因涉案工程從工作人員任命、資質、給付接受款項、對外承擔民事責任等均由某公司完成，故對證據6的證明目的予以認定。
某信公司提交的證據1、證據6，某公司對真實性無異議，證據1、證據6的真實性本院予以確認；由于本院已經就涉案工程造價委托鑒定機構鑒定，證據2、證據3中涉及工程造價的證明內容不予認定，證據2中某信公司主張工程存在逾期現象，由于某信公司在本案中并未提起反訴，故對證據2的證明目的不予認定；因某信公司已經實際使用涉案工程，對證據4的證明目的不予認定；證據5系某信公司單方作出，且在本案中，某信公司未提起反訴，不予認定；證據7與本案無關聯性，不予認定；證據8與某公司列舉的證據6是相互對抗的證據，關于本案是否存在掛靠某公司的情形，由于涉案工程從工作人員任命、資質、給付接受款項、對外承擔民事責任等均由某公司完成，且安徽省住房和城鄉建設廳關于核查投訴有關情況報告的回復并未指出某公司存在掛靠情形，故對證據8的證明目的不予認定；證據9系某信公司單方作出，不予認定。
某信公司對本院重新委托鑒定機構作出的鑒定結果仍提出異議，本院根據規定要求鑒定機構派員出庭接受質詢，程序合法，某信公司并未提出足以反駁鑒定結果的相反證據和理由且在本院委托鑒定機構以前，某信公司明確表示認同法院委托鑒定機構出具的鑒定報告，并同意以鑒定機構作出的鑒定結論作為計算涉案工程價款的依據，故對本院委托的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安徽省分行作出的工程造價咨詢報告予以認定。
結合證據認證，本院查明法律事實如下：
2010年11月，某公司與某信公司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及《補充協議》，合同約定由某公司承建某信公司位于蕪湖市經濟技術開發區的“蕪湖某信擴建十二條汽車內飾生產線綜合樓及廠房”工程，工程建筑總面積27717平方米，其中綜合樓（四層）7980平方米，框架結構（土建及部分水電安裝），A、B兩棟廠房19737平方米（全部土某程），開工日期為2010年11月1日（具體以開工令為準），竣工日期為2011年8月1日，合同工期總日歷天數為270天，合同約定結算價為815萬元，并細化結算價=合同價＋圖紙變更＋經濟簽證＋甲供材＋補充協議約定，工程于2010年12月10日實際開工，合同同時約定綜合樓和廠房基礎均已完成并驗收合格后10個工作日內支付全部已完成工程量70%，綜合樓結構驗收后10個工作日內支付全部已完成工程量70%，決算審計雙方認可后一個月內付至雙方認可后總金額的95%，余款5%保修金保修期滿后結清；《補充協議》中對保修期具體約定為保修期內完全履行質量保修責任前提下，自竣工驗收合格日起滿一年返還保修金總金額的40%，滿兩年再返還保修金總金額的40%，滿五年后將余下的保修金一次性返還，保修金無息；協議同時約定某公司項目經理為湯某某，項目技術負責人為李某。上述合同及補充協議簽訂后，某公司成立了某公司蕪湖某信項目部，下發了人事任命通知，并授權刻制了印章，對印章使用范圍作出了約定。某信公司于2012年10月28日舉行新工廠慶典儀式，并開始使用涉案綜合樓及廠房。2013年6月14日，安徽省住房和城鄉建設廳作出建市便函（2013）73號《關于核查投訴有關情況報告的回復》中指出涉案工程中項目經理湯某某長期不在崗，由江蘇揚州某集團的李某作為項目負責人，并給予了相應處罰。
另查明：經本院委托，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安徽省分行對某公司已完成的綜合樓、廠房及附屬工程造價進行了鑒定，其中綜合樓及廠房造價鑒定結論為8296718元，某信公司預付鑒定費50000元，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安徽省分行與某信公司協議約定鑒定費為133000元。
再查明：關于綜合樓及廠房工程，某信公司累計支付某公司工程款6920000元，款項支付途徑是承兌匯票和銀行轉賬至某公司賬戶，某公司給某信公司出具了發票。
本院認為：一、關于本案是否存在掛靠情形，某信公司認為本案存在掛靠情形，其與某公司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及《補充協議》應屬無效的觀點不能成立，理由是：第一、某公司在與某信公司簽訂合同及補充協議后成立了某公司蕪湖某信項目部，下發了人事任命通知，并授權刻制了印章，對印章使用范圍作出了約定，這說明某公司對涉案工程提供了人事安排及技術支持；第二、涉案工程的工程款某信公司是通過銀行轉賬和承兌匯票的方式支付給某公司，某公司也按規定出具了發票，這說明某公司對涉案工程全程進行了財務管理；第三、安徽省住房和城鄉建設廳在接受投訴后作出建市便函（2013）73號《關于核查投訴有關情況報告的回復》并未認定涉案工程存在掛靠情形。故某公司與某信公司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及《補充協議》均是雙方當事人協商一致的真實意思表示且合同內容不違反法律的禁止性規定，應屬合法有效合同，雙方均應按合同履行。二、關于涉案工程質量問題，某信公司雖然在本案審理過程中要求對涉案工程的質量進行鑒定，但其并未提起反訴，且涉案工程在2012年10月28日已經開始投入使用，故本院對某信公司要求對涉案工程進行質量鑒定的要求不予支持，若因工程質量存在問題，某信公司可另行起訴解決。三、關于涉案工程合同價款問題，雖然雙方合同約定決算審計雙方認可后一個月內付至總金額的95%，但涉案工程某信公司已經實際投入使用，且本院委托的鑒定機構就涉案工程價款已經出具的鑒定結論為8296718元，故某信公司應付款項為7881882.1元（8296718元×95%），關于保修金雙方約定自竣工驗收合格日起滿一年返還保修金總金額的40%，滿兩年再返還保修金總金額的40%，滿五年后將余下的保修金一次性返還，保修金總金額為工程價款的5%，由于涉案工程某信公司已經實際使用超過一年，故某信公司在保修金中應付款項為165934.36元（8296718元×5%×40%），由于雙方約定的保修期限未滿，某公司主張工程款應全部付清的理由不能成立，故某信公司就涉案工程應支付某公司工程款為8047816.46元（7881882.1元＋165934.36元），扣除某信公司已經支付的6920000元工程款，某信公司仍應支付某公司工程款1127816.46元。某公司要求自2011年10月11日起按年利率6.56%的1.3倍計算利息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不予支持，關于涉案工程的利息除保修金外應從交付之日起按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算，保修金的利息從應付之日起計算，即961882.1元（1127816.46元-165934.36元）從2012年10月28日某信公司使用涉案工程之日起按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算利息，165934.36元保修金從2013年10月28日起按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算利息。綜上所述，經本院審判委員會討論決定，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條、第一百零七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十三條、第十四條、第十七條、第十八條之規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蕪湖某信汽車內飾制造有限公司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給付原告江蘇省某集團有限公司工程款共計人民幣1127816.46元及利息（以961882.1元為基數，自2012年10月28日起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算至本判決確定之日止，以165934.36元為基數，自2013年10月28日起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算至本判決確定之日止）；
二、駁回原告江蘇省某集團有限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案件受理費23235元、保全費5000元、鑒定費133000元，合計161235元，由原告江蘇省某集團有限公司負擔61235元，被告蕪湖某信汽車內飾制造有限公司負擔100000元。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交副本，上訴于安徽省高級人民法院。
審判長 楊 洋
審判員 鄧 俠
審判員 徐胡龍
二〇一四年一月三日
書記員 黃 靜
1928938524969539510074302629535289202636219190189351863818087143621371213269130141183011491111871030910131868383737986765274807269674256225354526049834692297328272167209520941955193717761742165714641382130811301110110610448798348117747586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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