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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16）川34民終406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崔某某，男，19**年*月出生，漢族，四川省會東縣人，村民，住四川省會東縣。

委托代理人：劉潔，四川鼎仁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為特別授權。

上訴人（原審被告）：楊某某，男，19**年**月出生，漢族，四川省會東縣人，村民，住四川省會東縣。

委托代理人：李興榮，四川匯圣律師事務所律師，代理權限為一般代理。

上訴人（原審被告）：彭某某，男，19**年*月出生，漢族，四川省會東縣人，村民，住四川省會東縣。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李某某，男，19**年*月出生，漢族，四川省會東縣人，村民，住四川省會東縣。

上訴人崔某某因與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被上訴人李某某健康權糾紛一案，不服四川省會東縣人民法院(2015)東民初字第658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6年4月18日受理后，依法組成由審判員李亞莉擔任審判長，審判員李愛軍、代理審判員馮文婷參加的合議庭，于2016年5月11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崔某某及委托代理人劉潔，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及上訴人楊某某的委托代理人李興榮、被上訴人李某某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經審理查明：2014年4月28日，楊某某駕駛挖掘機（屬楊某某、彭某某共同所有）在會東縣竹色村*組“林小安坪子”施工時，原告崔某某被楊某某駕駛挖掘機挖倒的樹干砸傷。事故發生后，原告被送往會東縣人民醫院住院治療。因傷情過重，當天轉入攀鋼集團總醫院住院治療，經診斷為：胸9椎體爆裂骨折脫位伴截癱；胸8左側橫突及椎弓骨折；胸10、11左側橫突骨折；右第9后肋骨折；少量胸腔積液；雙下肺挫傷；頸部脊髓震蕩傷。經住院治療18天后（2014年5月16日）出院。此后，原告在成都軍區聯勤部機關醫院住院20天（2014年7月15日至7月29日，2015年1月25日至2015年1月31日）進行康復治療。2014年9月9日，經涼山定音司法鑒定中心作出涼定司【2014】臨鑒字第1787號鑒定意見書，原告的傷經鑒定為：傷殘二級；完全喪失勞動能力；大部分護理依賴；護理期限為20年；護理人數為1人（護工工資每人每天90元或以法院判決為準）；后續費用尿不濕每月673元。同時產生鑒定費用3500.00元。被告彭某某、楊某某對此項證據提出異議，提出傷殘等級過高，鑒定標準有異議，要求進行重新鑒定的請求，經當事人共同選擇四川求實司法鑒定所進行鑒定，并于2015年9月1日作出川求實鑒【2015】臨鑒字第5954號鑒定意見書，鑒定結論為：傷殘二級；完全喪失勞動力；大部分護理依賴；護理期限為生存期護理；護理人數為1人；后續醫療費用共計49793.20元。

本案的爭議焦點：1、原告與被告楊某某、彭某某之間的法律關系，原告崔某某提出楊某某、彭某某與李某某系承攬關系，自己系跟楊某某學開挖掘機的過程中受傷的。被告楊某某、彭某某提出雙方系租賃關系，李某某、崔某某是租賃權人。李某某提出雙方沒有租賃關系，自己與崔某某家的主路是共同出錢、管理，但分路是各自出錢、各自管理，與楊某某、彭某某之間系以工作時間計算報酬。原審法院認為：承攬合同是按照定作人的要求完成工作，交付工作成果，定作人給付報酬的合同。而租賃合同則是轉移租賃物收益權的合同。本案中，經庭審查明，被告楊某某、彭某某以每小時460元價格按公路寬度要求施工。雙方并不存在轉移租賃物收益權關系。因此原告與被告楊某某、彭某某之間形成的法律關系應定為承攬合同關系。2、本案的責任劃分。崔某某提出自己系跟楊某某學開挖掘機的過程中受傷的。而楊某某、彭某某、李某某均提出崔某某系指揮挖機挖自己家的分路時受傷。經原審法院審核，在迎春村村委會的證明第三項中“…自動工以來，竹色村李某某與另外一名姓名崔某某負責指揮挖機開挖工作…”，此證明內容與楊某某、彭某某、李某某的辯稱相吻合，因崔某某對此內容也未提出異議，原審法院采信迎春村村民委員會的上述證明內容，認可崔某某在事發現場承擔指揮責任。同時，崔某某對自己學習挖機駕駛未舉出證據予以支持，原審法院不予采信。崔某某在庭審中認可事故發生時，自己清楚挖掘機已經啟動，但仍與挖掘機處于“零距離”狀態，原告崔某某作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在指揮挖機施工時不注意自身的安全防護義務，原審法院認為其對損害后果的發生存在重大過失，故對自己的損害應承擔與其過錯相適應的責任，原審法院酌情認定原告對損害承擔40%的責任。同時，挖掘機的所有人楊某某、彭某某依法負有防止發生危險的義務，因不當操作造成原告身體傷害，理應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原審法院酌情認定被告楊某某、彭某某對造成原告身體損害的結果承擔60%的責任。被告李某某對損害發生并無任何過錯與過失，因此對原告的損害不應承擔賠償責任。3、川求實鑒【2015】臨鑒字第5954號鑒定意見書的鑒定結論“護理期限為生存期護理”的期限認定，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一條第三款的規定：“受害人因殘疾不能恢復生活處理能力的，可以根據其年齡、健康狀況等因素確定合理的護理期限，但最長不得超過二十年。”之規定，并結合原告的年齡等實際情況予以認定護理期限為二十年。鑒定結論中“大部分護理依賴”的賠付比例，參照《人身損害護理依賴程度評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安全行業標準GA／T800－2008）：“…護理依賴賠付比例…大部分護理依賴80%…”之規定，原審法院關于崔某某的后期護理賠付比例按80%計算護理費用。

原告崔某某在本次事故中所產生的經濟損失為：

1、傷殘賠償金8803元／年×20年×90%＝158454.00元；

2、醫療費153063.10元；

3、住院期間護理費120元/天×38天＝4560.00元；

4、后期護理費365天×90元/天×80%×20年＝525600.00元；

5、住院伙食補助費30元/天×18天＋50元/天×20天＝1540.00元；

6、營養費30元/天×38天＝1140.00元；

7、交通費4043.00元；

8、輔助器具費、護理用品費19398.00元；

9、誤工費132天×95元/天＝12540.00元；

8、鑒定費3500.00元；

9、后續醫療費用49793.20元；

以上費用共計933631.30元。

原審法院經審理認為，公民的健康權依法受法律保護，被告楊某某駕駛與彭某某共同所有的挖掘機施工時造成崔某某受傷，理應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同時，崔某某作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在指揮挖機操作時不注意自身的安全防護義務，存在重大過失，對自己的損失也應承擔相應的責任。李某某對于本案事故的發生無任何過失及過錯，不應承擔民事責任。關于原告訴求中的針灸治療費1800.00元因原告舉證不力，原審法院對此訴求不予支持。為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判決：一、被告楊某某、彭某某賠償原告崔某某560178.78元（933631.30元×60%），此款定于本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給付；二、駁回原告崔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本案案件受理費人民幣7109.00元，原告崔某某承擔2843.60元，被告楊某某、彭某某承擔4265.40元，定于本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交納。

宣判后，原審原告崔某某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一、依法撤銷一審判決，改判被上訴人承擔全部賠償責任。二、改判被上訴人賠償上訴人醫療等費用共計1079433.20元，二被上訴人承擔連帶賠償責任。三、本案一、二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承擔。事實和理由：一、一審法院認定事實錯誤，將上訴人現場協助施工的行為認定為指揮人員，承擔指揮責任，該認定與客觀事實不符，導致判決結果不公正。1、上訴人在事故發生時并不是指揮挖掘機操作的指揮人員。第一、在專業知識方面，上訴人不具備挖掘機駕駛和施工安全管理知識，不具有操作挖掘機能力。被上訴人楊某某系完全用自己的專業技能駕駛挖掘機，無需他人指揮。第二、上訴人在事故發生時，只是協調周邊村民關系。施工中遇到有人經過提醒駕駛員注意。第三、受傷之前被上訴人已經停止施工，打電話給李某某來檢查施工是否符合要求，期間，被上訴人突然啟動挖掘機并折斷樹木，樹木倒塌導致事故發生。第四、上訴人發現被上訴人啟動挖掘機，立即示意停止施工，被上訴人沒有停止施工，造成上訴人受傷。因此，一審法院認定事實不當，致使判決結果錯誤。2、事故發生時上訴人跟隨楊某某學習挖掘機駕駛是客觀事實。上訴人在楊某某的要求下先預付了5000.00元作為挖掘機駕駛的部分學習費用。在施工中上訴人根據駕駛員的要求在駕駛室觀看其操作，并每天負責給挖掘機打黃油，出現故障協助維修。這些行為是學習挖掘機的基本要求。二、一審法院判令上訴人承擔40%的責任，責任劃分不當，上訴人在事故發生過程中沒有任何過錯，不應承擔過錯責任。事故發生時，被上訴人楊某某稱天氣熱需休息，打電話給李某某來查看施工是否符合要求。上訴人系楊某某提出休息后才離開駕駛室，此時,被上訴人楊某某重新啟動挖掘機開始施工，上訴人示意駕駛員停止操作，但被上訴人楊某某未停止施工。由于上訴人當時所處位置是一個陡坡，因而無處避險，被上訴人楊某某挖掘右上方的松樹，樹木折斷倒塌導致事故發生。上訴人系楊某某提出休息后才離開的駕駛室，在事故中沒有過錯，不應承擔事故責任，應由被上訴人承擔全部的損害賠償責任。三、一審法院不予認定部分費用，對上訴人嚴重不公平。1、一審法院僅支持38天住院期間護理費，少認定94天護理費。上訴人完全喪失勞動能力，生活不能自理的客觀事實有司法鑒定為準。護理費應計算至定殘前一日。2、一審法院對部分交通費、假肢費、輪椅費、護墊費票據不予認可，損害了上訴人的合法權益。產生后續護理費是必然的，交通等費用是實際產生的、合理的，不應扣減。3、一審法院對部分檢查費用，以沒有提供病歷不予支持，認定不當。單純的檢查，不是住院治療，醫院不需要出具病歷。綜上，請二審法院保護弱者的合法權益，支持上訴人的上訴請求。

被上訴人楊某某未提交書面答辯狀，口頭答辯稱，學習挖機技術事實不存在，上訴人與李某某共同經營管理這一事實應得到確認，責任劃分問題最后辯論陳述。

被上訴人彭某某未提交書面答辯狀，口頭答辯稱，答辯人在挖機中有點股份，發生事故時答辯人也不在現場，發生事故是上訴人自身的原因，答辯人不應承擔責任。

被上訴人李某某答辯稱，一、被答辯人受到的傷害與答辯人無關。造成被答辯人人身損害是楊某某操作挖機不當造成的，并且挖的路是被答辯人家的，答辯人家的路前一天已完工。二、被答辯人與楊某某之間是師徒關系，每天他們都在一起操作挖掘機，發生事故答辯人后來才知道。綜上，答辯人與被答辯人的傷害后果無事實上的因果關系，被答辯人的傷害應由其自己和楊某某、彭某某承擔相應的責任，與答辯人無關。

宣判后，原審被告楊某某、彭某某不服原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一、撤銷原判，判決上訴人不承擔賠償責任。二、由李某某承擔民事賠償責任。事實和理由，一、上訴人以每小時460.00元（含機手勞務報酬）的價格出租挖掘機。每小時460.00元與工程的完成量等沒有關系。所以，原判認定為承攬關系錯誤。二、李某某及崔某某是租賃物（挖掘機）的經營權人。這條路的施工投資人、組織者包括在上訴人處租挖掘機，都是此二人。三、挖掘機是在李某某及崔某某的管理、安排下工作。每天做多少，什么方向做，此二人安排。四、每小時460.00元是指占用挖掘機所支付的租賃費用，包括機手的勞務報酬。支付人是李某某及崔某某。上訴人楊某某是為李某某及崔某某打工，上訴人楊某某在打工過程中所產生的民事法律關系，應由雇主李某某及崔某某承擔。原判判決上訴人承擔責任錯誤。

上訴人崔某某未提交書面答辯狀，口頭答辯稱，一、上訴人主張的租賃關系不成立，應為承攬關系。二、答辯人和李某某不存在合伙的問題，答辯人未出一分錢，李某某也未說過有合伙的事，該事實無相應證據。三、答辯人不存在指揮的問題，挖路是以駕駛人員的經驗來挖。答辯人是在修路第十九天受傷的，之前都是座在副駕駛上，期間還代駕兩天，答辯人是在學技術。四、法律規定造成第三人受傷，就應承擔賠償責任。

被上訴人李某某答辯稱，一、答辯人不承擔民事責任。被答辯人修建從迎春村到竹色村的鄉村公路，挖掘機是鉛鋅鎮人民政府領導聯系的，價格也是政府與被答辯人商定的，每小時460.00元計算，以挖掘機衛星定位計時為準。被答辯人在操作施工中，機器維修、用油等均是其自己負責。答辯人只按符合規劃路線的規格驗收就行了。所以，答辯人與被答辯人之間沒有租賃或雇傭關系，完全是承攬關系，一審法院認定正確。二、被答辯人造成崔某某損害與答辯人無關。答辯人的路已在事發前就修好，事發路段是被答辯人崔某某家的路，修路時造成的傷害主要原因是被答辯人楊某某操作不當，完全是他的責任，答辯人未參加修路，受傷情況不知情。三、修主路時崔某某一直與被答辯人在一起，學習挖掘機技術，并交了幾千元學費。綜上，請維持一審判決。

本院經審理查明，被上訴人李某某自行籌資從會東縣鉛鋅鎮迎春村*組修建一條連接竹色村的農村自用道路，經會東縣鉛鋅鎮政府推薦，被上訴人李某某與上訴人楊某某口頭協商，以每小時460.00元（含油料費、維修費和人工費）將該農村自用道路挖掘工程交由上訴人楊某某完成。因被上訴人李某某與上訴人崔某某系親戚，在被上訴人李某某農村自用道路挖掘工程完工后，又另行挖掘通往上訴人崔某某家支路，挖掘機費用仍為每小時460.00元。2014年4月28日，上訴人楊某某駕駛屬其與上訴人彭某某共同所有的挖掘機在該支路即會東縣竹色村*組“林小安坪子”施工時，上訴人崔某某被上訴人楊某某駕駛挖掘機挖倒的樹干砸傷。事故發生后，上訴人崔某某被送往會東縣人民醫院住院治療，產生醫療費用2399.19元，因傷情過重，于4月29日轉入攀鋼集團總醫院住院治療，經診斷為：胸9椎體爆裂骨折脫位伴截癱；胸8左側橫突及椎弓骨折；胸10、11左側橫突骨折；右第9后肋骨折；少量胸腔積液；雙下肺挫傷；頸部脊髓震蕩傷。經住院治療18天后（2014年5月16日）出院，產生醫療費用51699.66元。此后，上訴人崔某某在成都軍區聯勤部機關醫院住院20天（2014年7月15日至7月29日，2015年1月25日至2015年1月31日）進行康復治療，產生醫療費98927.25元（71624.56元＋27302.69元）。2014年9月9日，經涼山定音司法鑒定中心作出涼定司【2014】臨鑒字第1787號鑒定意見書，上訴人崔某某的傷經鑒定為：傷殘二級；完全喪失勞動能力；大部分護理依賴；護理期限為20年；護理人數為1人（護工工資每人每天90元或以法院判決為準）；后續費用尿不濕每月673.00元。同時產生鑒定費用3500.00元。上訴人彭某某、楊某某對此項證據提出異議，一審中向原審法院提出傷殘等級過高，鑒定標準有異議，要求進行重新鑒定的請求，經當事人共同選擇四川求實司法鑒定所進行鑒定，并于2015年9月1日作出川求實鑒【2015】臨鑒字第5954號鑒定意見書，鑒定結論為：傷殘二級；完全喪失勞動力；大部分護理依賴；護理期限為生存期護理；護理人數為1人；后續醫療費用共計49793.20元。

另查明，一審中上訴人崔某某提交了2014年4月28日在會東縣人民醫院門診繳費37.00元票據，6月26日、10月28日會東縣博愛醫院治療產生費用318.00元票據，2014年7月27日、2015年1月26日在成都現代醫院黑磁共振、放射治療產生1320.00元票據，2014年7月29日在德林義肢康復器材（成都）公司購買假肢支付10000.00元收款單票據，2014年5月13日、15日攀枝花奧特假肢有限公司購買保護支具3800.00元票據，購買輪椅5920.00元票據，購買紙尿褲、護理墊678.00元票據，購買風扇250.00元票據，西昌市豪杰助殘用品經營部支付280.00元票據，私人診所康復治療支付1500.00元證明，包車費3300.00元收條，乘車費1443.00元票據。以上票據一審中已質證。

本案爭議焦點：一、本案系承攬關系還是租賃關系，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是否對上訴人崔某某受傷的損害后果承擔賠償責任。二、一審判決責任認定是否正確。三、一審判決對護理費、假肢費、輪椅費、護墊費及部分交通費和檢查費的計算是否正確。

本院認為，被上訴人李某某與上訴人楊某某達成口頭協議，以每小時460.00元（含油料費、維修費和人工費）的價格將其自行籌資修建的農村自用道路挖掘工程交由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完成，其后在挖掘通往上訴人崔某某家支路的施工中，仍然按照雙方達成的口頭協議履行，此事實各方當事人均予以認可。因此，整個道路挖掘工程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均以自己的勞動技能和工具獨立完成，收益歸其所有，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并未將挖掘機交付被上訴人李某某或上訴人崔某某使用、其收益歸對方所有，并支付租金。被上訴人李某某或上訴人崔某某接收的僅是按公路寬度要求施工這一結果，故被上訴人李某某和上訴人崔某某之間形成的法律關系符合承攬關系特征，應認定為承攬合同關系。故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作為承攬人在完成工作過程中至上訴人崔某某人身受到損害應當承擔賠償責任。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上訴主張本案應為租賃關系，其不應承擔賠償責任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該項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

根據本案查明的事實，事故發生是由于上訴人楊某某駕駛挖掘機施工時對周圍動態疏于觀察，未盡到相應的安全注意義務，致使挖掘機挖倒樹木將上訴人崔某某砸傷，導致本案事故的發生，其行為構成侵權。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六條第一款“行為人因過錯侵害他人民事權益，應當承擔侵權責任。”的規定，上訴人楊某某的過錯行為，侵害了上訴人崔某某的身體健康權，應當承擔相應侵權責任。因上訴人楊某某明知上訴人崔某某在施工現場，不論其是否為指揮人員，上訴人楊某某作為挖掘機駕駛人員應當有足夠的預見能力，并應采取措施排除安全隱患后再行施工，然而，上訴人楊某某未盡安全注意義務，排除施工現場安全隱患，徑行駕駛挖掘機施工，致上訴人崔某某受傷，該損害后果形成的直接原因系駕駛人楊某某的過錯造成，上訴人崔某某、彭某某作為挖掘機的所有人應承擔主要責任，即80%的賠償責任。上訴人崔某某清楚施工現場存在危險，在上訴人楊某某駕駛挖掘機施工時，應注意自身安全，但其不注意自身的安全防護，存在過錯，對自身損害后果承擔20%的責任。本案中無證據印證被上訴人李某某在本次事故中存在過錯，其不承擔賠償責任。一審判決對責任劃分比例不當，應予糾正。上訴人崔某某上訴主張由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承擔全部責任及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上訴主張不承擔賠償責任的理由均不成立，上訴各方的該項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

上訴人崔某某的傷情經鑒定為：傷殘二級；完全喪失勞動能力；大部份護理依賴。按此鑒定意見，上訴人崔某某在提起訴訟之前客觀上存在生活不能自理需要護理的情形，因此，上訴人崔某某主張護理天數應按132天計算的理由成立。該項上訴請求本院予以支持。對上訴人崔某某自行購買的紙尿褲、護理墊和假肢、輪椅形成的費用及部分交通費和檢查費的計算問題，本院認為，上訴人崔某某的傷情為傷殘二級，現已癱瘓，其為實現生活自理購買輪椅形成的費用及避免傷情加重購買的假肢、紙尿褲等費用，一審法院根據其提交的票據已作出客觀認定，對其合理部分已經予以支持，交通費也按照上訴人崔某某提交憑證予以審查確認。一審法院對以上費用的計算及認定并無不當。上訴人崔某某在成都現代醫院進行黑磁共振、放射治療產生的費用，不是其康復治療必須采取的治療方式所產生的合理費用，在私人診所支付的費用，該診所雖出具了證明，但無證據印證該診所具有合法行醫資質或真實存在。故上訴人崔某某上訴主張一審法院對其購買紙尿褲、護理墊和假肢、輪椅形成的費用及部分交通費和檢查費認定不當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該項上訴請求本院不予支持。

上訴人崔某某在本次事故中所產生的經濟損失為：1、傷殘賠償金：158454.00元（8803元／年×20年×90%）；2、醫療費：153063.10元；3、護理費：13020.00元（120元/天×住院38天＋90元/天×94天）；4、后期護理費：525600.00元（365天×90元/天×80%×20年）；5、住院伙食補助費:1540.00元(30元/天×18天＋50元/天×20天)；6、營養費:1140.00元(30元/天×38天)；7、交通費:4043.00元；8、輔助器具費、護理用品費19398.00元；9、誤工費132天×95元/天＝12540.00元；8、鑒定費3500.00元；9、后續醫療費用（含殘疾輔助用具）49793.20元；以上費用共計942091.10元。

綜上，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比較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審判程序合法，但對責任比例劃分和護理天數的認定不當，應予糾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二）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一、維持四川省會東縣人民法院(2015)東民初字第658號民事判決第二項內容，即：“二、駁回原告崔某某的其他訴訟請求”；

二、撤銷四川省會東縣人民法院(2015)東民初字第658號民事判決第一項內容，即：“一、被告楊某某、彭某某賠償原告崔某某560178.78元（933631.30元×60%），此款定于本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給付”；

三、由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賠償上訴人崔某某各項經濟損失共計753672.88元（942091.10元×80%），此款定于本判決送達后十五日內給付；

四、駁回上訴人崔某某的其他上訴請求；

五、駁回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的上訴請求。

一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7109.00元，由上訴人崔某某負擔1421.80元，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負擔5687.20元。二審案件受理費人民幣7109.00元，由上訴人崔某某負擔1421.80元，上訴人楊某某、彭某某負擔5687.20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李亞莉

審　判　員　　李愛軍

代理審判員　　馮文婷

二〇一六年七月十五日

書　記　員　　周機屹

健康權糾紛